渴望,可以出於一個眼神,一個觸碰,一個神態,甚或只是一句說話。它是從心靈深處發出的一種呼喚,它會揪緊你的心頭,又會變成一股直衝頭蓋骨的能量,把那個用意識運行的你大嚇一跳︰原來在我裡面,存著這麼深的渴望。
無論你承認不承認,一旦起心動念,「念」生出來就已經存在。你可以選擇抑壓、可以不回應、可以等它自然的退減,或是你去追趕它擁抱它,把它一勁擁入懷裡,順性而為。有時候你不確定自己的心,不確定別人的意,或是你害怕去冒險;有時候你努力去抵抗它,因為你知道一旦順從它,你或你們便會墮落於萬劫不復的深坑。
但誰又應該為單純的渴望而受責備呢?
我在讀《丹麥女孩》,史上第一位變性人的故事。
主角作為小有名氣的丹麥畫家,同時也是一位已婚男性。從一次姻緣際會穿上女服之後,身體內不知名的某一部份甦醒過來,名喚「莉莉(Lili)」。故事一路走來,從易服的羞恥感,到莉莉擁有獨立的自由意志,再到主角的自我否定。書中淺淺淡淡的敍事風格,讓讀者陪著主角隨他的心路歷程而行,不會覺得莉莉親吻男性有一分一毫的噁心,最少我不會;反而會為著莉莉站在鏡前審視自己的裸體而哀傷,同哀她的軀體不是女性。
有一幕讓我特別印象深刻,寫主角在巴黎的風月場所。
拉下一片百葉簾,透過暗房髒污的玻璃,男客都定睛在舞孃扭動著、一絲不掛的身體。看客的鼻尖和著汗滴貼在玻璃上,那是赤裸的欲望。唯獨主角不一樣,她碰碰自己的胯下,哀傷地渴望自己是那承受恩澤的女體。
暗房的另一面,是主角不敢碰卻最終解禁的一扇窗,窗前舞動的是熱血賁張的祼男。在擺動的男體身後,主角對上另一雙帶笑的眼睛,屬於另一間暗房的看客。他徐徐解下自己的衣衫,渴望莉莉的身體被男人注視。表演結束,一刻寂靜,理智回籠,主角正為自己的行為懊悔;這一刻暗房外響起叩門聲,男人說,「是我。」二人相遇,正要掉進欲望狂濤之際,暴怒的老闆娘殺出來阻止,直把二人轟出去,口中唸的是「我知道你們在幹什麼!」
人真的很奇怪,為何坦然接受某一種的欲望,卻全盤否定另一些欲望呢?就像那個妓院老闆娘,她大門敞開來做生意,賣的就是男人對女人的渴望,或是老年男性對自己消逝減退的性能力的想象。然而,當跨過了某一條線,到了兩具男性軀體的接觸時,這種渴望就變得無法接受了。如果能跟老闆娘對談,她會給出一個什麼原因呢?是道德?是禮教?是社會潛規則?殊不知這些東西隨時代而改變,隨風俗而不同?那條無形的線究竟又是什麼?
真實中的莉莉,殁於1931年。如今世上部分地方對於同性戀或跨性別,已經沒有那麼嚴苛。但是「我知道你們在幹什麼!」的嫌惡之聲言尤在耳,還有很多人在不斷為別人設下滿是荆棘的藩籬。誰能告訴我那條線在哪裡,誰又能確切為它下一個定義?
Tuesday, January 26, 2016
Thursday, January 21, 2016
感情。失敗者言
世界上,尤其是網絡世界上不斷有好多兩性專家教你,什麼是愛情、什麼不是,哪一種人、哪一種情你不應該留戀,怎樣的人才真正對你好。有一陣子看了許多,希望從中找到一個答案。可是,費了多少時間才發現,世事千迴百轉,又哪是短短幾句話就能一概而論的呢。
有「專家」說,一個男孩不斷的約你單獨出去,就是喜歡你了。但「喜歡你」只不過是其中一種可能性,卻不是唯一一種可能性。他可能只是需要幫忙,需要陪伴,需要聆聽,甚或可能只是寂寞。可能因你的有求必應、隨傳隨到和兩脇插刀,他把你當成好兄弟;比任何人都見得多,卻不帶半點情意。
正正是這個男孩,他為我擔心,他說「你太不會保護自己了」。
是的,我很容易拋個身出去。只要感覺對了,我很快會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事自己的過去都和盤托出。只要我喜歡你,我願意勞心勞力的為你做很多事情,你會收到我一句沒頭沒腦隨興捎來的訊息。我能為你做的,甚至有些事情不是我百分百願意,或多或少傷害了自己。我不是裝偉大或沉醉於自我犧牲,只是你的快樂對我來說是重要的,我只是將你的快樂擺在很高的priority而已。
以上講的喜歡是廣義的喜歡,適用於對象,也適用於朋友。
或許正因我這種把關係抓得緊緊的習性,距離較遠的朋友都喜歡我,但我親手毀掉的往往是自己最在意的關係。有如地球與太陽之間的距離,叫人覺得火球是溫暖和煦的,但一旦靠太近就很容易被幾千度的高溫燒得焦頭爛額。
好友說,這叫「情執」。對於感情太執著,對於已矣之人,無論是生離或死別都很難放手。她信佛,她說「你這種情執應該不止一世,而是累世的習性了,你再不努力擺脫,你就算死了,下一世還是會一直受苦下去的。」我不太懂佛學,只覺得這些描述浪漫得來又帶點可怕。
精神科醫生則說,這種寧死也放不掉一段關係的,叫做Adjustment Disorder。網上查看,說是抑鬱症的一個旁枝,十幾歲少年少女最易病發。我已經離開了年少有一段日子,難怪醫生說,「通常成長期有缺憾的人也會這樣,因為你的某一方面停留在那個年齡了。」
然而,如果我是不正常的,那麼在感情裡誰又是正常的呢?誰又能夠為正常下一個定義?就算會受傷,我還是會真情真意去對待每一個我喜歡上的人,不會計算自己的付出會否令自己處於關係的下風位。
對於沒有好感的人,我保持的距離也是很明顯的。就像Mr Darcy的「My good opinion once lost, is lost forever」,再百般討好,也像好友所言,「有若小狗啣回來死老鼠」一樣嘔心。我不屑做女神,也不收兵;既沒有八面玲瓏的天份,也不享受被供奉。
就算我是「失敗者」,但這就是我有意識下的決擇。我不為將就而將就,我就是我。就算受再多的傷,我還是我。
有「專家」說,一個男孩不斷的約你單獨出去,就是喜歡你了。但「喜歡你」只不過是其中一種可能性,卻不是唯一一種可能性。他可能只是需要幫忙,需要陪伴,需要聆聽,甚或可能只是寂寞。可能因你的有求必應、隨傳隨到和兩脇插刀,他把你當成好兄弟;比任何人都見得多,卻不帶半點情意。
正正是這個男孩,他為我擔心,他說「你太不會保護自己了」。
是的,我很容易拋個身出去。只要感覺對了,我很快會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事自己的過去都和盤托出。只要我喜歡你,我願意勞心勞力的為你做很多事情,你會收到我一句沒頭沒腦隨興捎來的訊息。我能為你做的,甚至有些事情不是我百分百願意,或多或少傷害了自己。我不是裝偉大或沉醉於自我犧牲,只是你的快樂對我來說是重要的,我只是將你的快樂擺在很高的priority而已。
以上講的喜歡是廣義的喜歡,適用於對象,也適用於朋友。
或許正因我這種把關係抓得緊緊的習性,距離較遠的朋友都喜歡我,但我親手毀掉的往往是自己最在意的關係。有如地球與太陽之間的距離,叫人覺得火球是溫暖和煦的,但一旦靠太近就很容易被幾千度的高溫燒得焦頭爛額。
好友說,這叫「情執」。對於感情太執著,對於已矣之人,無論是生離或死別都很難放手。她信佛,她說「你這種情執應該不止一世,而是累世的習性了,你再不努力擺脫,你就算死了,下一世還是會一直受苦下去的。」我不太懂佛學,只覺得這些描述浪漫得來又帶點可怕。
精神科醫生則說,這種寧死也放不掉一段關係的,叫做Adjustment Disorder。網上查看,說是抑鬱症的一個旁枝,十幾歲少年少女最易病發。我已經離開了年少有一段日子,難怪醫生說,「通常成長期有缺憾的人也會這樣,因為你的某一方面停留在那個年齡了。」
然而,如果我是不正常的,那麼在感情裡誰又是正常的呢?誰又能夠為正常下一個定義?就算會受傷,我還是會真情真意去對待每一個我喜歡上的人,不會計算自己的付出會否令自己處於關係的下風位。
對於沒有好感的人,我保持的距離也是很明顯的。就像Mr Darcy的「My good opinion once lost, is lost forever」,再百般討好,也像好友所言,「有若小狗啣回來死老鼠」一樣嘔心。我不屑做女神,也不收兵;既沒有八面玲瓏的天份,也不享受被供奉。
就算我是「失敗者」,但這就是我有意識下的決擇。我不為將就而將就,我就是我。就算受再多的傷,我還是我。
Wednesday, January 13, 2016
聖雅各之路 - (51) 若失
出發沒多久,在路上的小鎮遇到Celine。 她坐在路邊的小店喝咖啡,著我也坐下。 她的話題不知不覺的繞到Ryan身上,誠懇地告訴我她喜歡他, 問我有沒有覺得他很帥,說她坐在路邊也是想等他經過。我就是愛西 方女子的坦蕩蕩不做作,敢愛敢恨哪。
Celine從第一天起就跟Ryan一起走, 他們的同伴大概有七八個,慢慢大家因為步速不同就走散了。 最近我翻看照片才知道,後來成為好友的法國女生Celine, 深宵夜話的南非白人Ryan, 說話十分可愛常常很嗨的德國女生Monika, 和那個陪我一起邊暢飲紅酒邊走路、 送我超好穿襪子解決我腳底水泡之苦的德國女生, 都是從這一組出來的。
這幾位朋友都十分得我歡心,果然磁場相近的人,就會自然的靠近, 聽說這叫吸引力法則啊。這又算是一種在Camino之上特有文化 。
從一開始在SJPP出發時,朝聖客就會找到他們的旅伴同行, 通常一組起碼會有六七八個人,這些人來自五湖四海,歐洲人、 亞洲人、美國人、澳洲人(例外的韓國人通常自成一國)。 這些同伴就算在路上不一起走, 也會跟同伴約定那一天在目的地碰面,然後一起住一起吃喝聊天。 像我這種一開始自己獨行的人,反倒比較不常見。 除非像我的台灣朋友,男女朋友兩個人來走, 就沒有別人介入的空間。
我把前一夜的深宵夜話也大概告訴了Celine, 但略去了關於Ryan隱私的部分。她的表情並沒有流露不悅, 反而很高興又知道他多一點事情,只覺得他的人很好。 或許我把我的心思和感覺隱藏的不錯, 又或許她覺得她的王子配受眾女的喜愛吧?
前行的路有兩條,一邊多繞一點路但可以看到古跡, 一邊直往下一站Sarria。Celine問我想要怎麼走, 我說古跡一路上已經看夠多了,我就直往Sarria吧,她卻說她 想要繞去看古跡。
最終我們並沒有等到小王子,離開咖啡店,擁抱然後告別。
又變成一個人走的路,宛如人生一般的朝聖之路。沒有辦法硬去留住 你身邊的人,大家各有自己的路要走。 只有你一身孤寂能陪你繼續走下去。
我已經不怕寂寞了,其實我完全不寂寞。獨自走有獨自走的好處,一天一天的活在世途之中,你有多少時間真去投放精神、 自主地注目這世上的風光?群山環抱,綠樹成蔭, 在冬日暖陽的恩惠之下,看牛在山間吃草自得其樂。在生命中, 牛又比人過得更為逍遙。
我一直輕鬆走看景色,直到遇見一道熟悉的身影。Celine恐怕 要失望了,小王子挑的是這邊的路。
經過深宵夜話之後的重遇,我有點小尷尬。經過一輪沉默, 在我專心努力追趕他的步速之時,他開口了。 我忘了他問我的什麼問題,大概是關於我憂鬱症的狀況,他說,「 我看你現在也已經好很多了吧?都能走這麼遠的路了。」
生氣的原因其實也不好解釋。最近網路上有「 一句話惹毛什麼種類的人」話題,憂鬱症病人的爆點大概特別多, 例如這句︰「你開心點,看開點吧!」身為情緒病人, 一覺得被逼就會比普通人更難過。這種自以為是的「 你現在看上去很好」的說法,也是對病情的一種否定。
首先,情緒病它是一種病,而不是一般的情緒,不能說收就收、 說放就放。腦袋裡的某些開關壞掉(化學物失衡), 所以情緒一來時有如洪水缺堤般洶湧,自己想收回去也控制不了。
其次是,情緒病人的承受能力比平常人來得小。聽到不合意的話, 遇上不順心的事,人一般都會有一個能忍耐的程度, 身為病人的我能忍耐的程度比他人小,或是說, 這些刺激在我內心更易引起軒然大波。一般人被說兩句, 大多轉身就忘,但是我會像掉進一個洞裡, 不斷的思考這句話的意思,覺得別人對我不懷好意等等。 而思緒這東西,你既抓不住,也不大能自由控制。 所以情緒病人被一句激怒的機會,比常人來得多。
還好對方同是情緒病人, 不然我一定覺得他什麼都不懂而在說風涼話。
說回那一天的當下,突然發飊的我,竟然要一個萍水相逢的人來哄, 想起來真有點不堪。不過朝聖之路就是這樣,你離開你的家, 到十萬八千里外與陌生人一起生活。你們走在一起,睡在隔壁, 洗漱吃喝都是共同的, 把自己最隱私和最脆弱的一面顯露在別人面前。 你可能只認識他幾天,他既「入侵」了你的生活, 突然而來的親密感叫你把他視為最親近和可信任的人。
待我情緒稍為平伏,我們又再起程。如上篇所提到, 他告訴了我很多關於他家裡的事。比如說,他母親是自殺身亡的,這 對Ryan造成很大的創傷;他感情很好的表哥也多次自殺未遂, 他是有這個家族歷史背景的,然而,他決不容許自己走上同一條路。 就算有憂鬱症,他也不想讓自己就此消沉, 他要努力從最低點走出去, 而這種不否認和直接面對正是情緒病人好轉的關鍵,「只要你願意, 你就能好轉。」這是我一個從事輔導工作多年的朋友告訴我的, 再由我的經驗所證實。
我們又談到感情,他的、我的。他有一位交往很久的女朋友, 她希望經結婚而他不想,在拉鋸之間Ryan發現自己其實很自私, 他完全明白女友的需要,但婚卻無法就這樣結下去。 他從女友身邊逃開,逃出來環遊世界, Camino已經不知是他的第幾站,他說接下來大概要去南美。 在無間斷的旅程中,他還未找到答案, 幾天前收到女友捎來的訊息說還在等他, 而他連說一句分手的勇氣也沒有。他說,「我是自私的。」
人,每個都是獨立個體,要了解彼此大概很難吧。
我既覺得Ryan的糾結點難以理解,他也覺得我很不可思異。 明明愛得死去活來,卻把他從自己身邊推開; 認為只要他能幸福的活下去就夠了,甚至願意結束自己的生命, 來為無解的問題給出一個﹙自以為﹚解結的方法。輔導員告訴我, 我是因為一直漠視自己的需要,所以才會不斷活得痛苦, 直到內心那個微小而真實的我反撲得厲害, 導致我有極大的自毀傾向, 需要不被滿足的我恨死了那個不斷自我壓抑的我。 她說我對自己太不人道,Ryan大概也這麼覺得,所以才有那句「 your problem is too "not" selfish」。
我們在孤寂的途上彷彿成了世上最親近的人, 我甚至很主動的要把所剩無幾的水分給他喝。 在休息站他跟別人侃侃而談他的生意上的鴻圖大略, 又請身邊的我喝了一瓶汽水, 然而到了將近進城到達是日目的地之際, 他禮貌地婉拒與我繼續同行。從綠樹林蔭走到石屎森林, 我得著了一段寶貴的情誼,又瞬即失去了這段彼此坦誠相對的關係。 沒有什麼來得及留住,沒有什麼能夠抵禦變化。
Tuesday, January 12, 2016
同熱愛香港地,會唔會肉麻左啲?
我心諗,「同熱愛香港地,會唔會肉麻左啲?」同熱愛這片土地,愁或喜生與死,也是香港地︰車廂中播著是Puppy Love男友最愛的LMF rap歌。
九七剛過了無幾多年,我們都還在讀書。我不懂為什麼男友喜愛LMF,好多粗口,Rap多過唱,突然間又有首肉麻歌「香港地」。說什麼愛香港,土地有什麼可愛的?這只不過是七百萬人逼埋一齊居住的一個地方,「香港」也只不過是ICQ random chat時報出來的一個標籤、一個位置。
不過CD是他的,車是他爸的,軚盤在他手中,我也沒有什麼好抗議的—我對香港沒有愛也沒有恨,正如對LMF的這首歌一樣。
十幾年過去,puppy love一早跟別人結婚,幸福得肥腫難分。想不到一晚之間這首歌又hit起來,Facebook上面有人話感動到喊。
【香港地】這首歌竟有強烈的前瞻性。如今講「愛香港」、「同熱愛這片土地」不再肉麻,而是感觸。為什麼?因為我們一向習以為常的那個生活環境快要消失了,而犯賤的人只會對即將逝去的人事物懂得珍惜,這是香港地。
犯賤的人,也包括了我自己。那個曾經覺得「同熱愛這片土地」好鬼肉麻的我,在那個暗夜,在硝煙中,站在街頭,竟然覺得為了這個香港地,我可以死,死而無悔。
見過種種歪謬,經歷被打,如今聽著I rap the police, I rap the government的身體不自覺地與MC仁一同膊動。
如果Facebook上面這許許多多的人,也跟我有著同一種膊動,那麼我們有什麼理由會輸?但究竟我們是真的這麼熱愛這片土地,決定與她同生共死,還是我們只是嘴上說說?距離香港壞得無可再壞的日子大概不遠了,那一天我們會選擇收拾細軟執起另一本護照逃生,還是「大家一句到尾,由自己,生與死,也在香港地」?
「不怕死」的力量是很大的。若我們真能與香港同生共死,那麼我們有什麼理由會輸?他們捉了一個李波,我們或許一時三刻無法把他救回來,但香港還有千千萬萬個李波;他們搞倒了一間書店,我們接手繼續做,又或者再開另一間。
「真港仔」有這樣打不死的勇氣嗎?抑或「同熱愛這片土地」只不過是又一句羸取掌聲的slogan?「We are Hong Kong」只能是興高彩烈時的一句soundbite?
Will you not disappoint me?真.港人。
Subscribe to:
Posts (At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