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September 30, 2015

同學,罷課吧!

(圖源來自網絡)

昨夜社交媒體被同一個消息洗版,港大校委會否決委任陳文敏為副校長。陳文敏不獲委任並不叫人訝異,叫人訝異的卻是背後的原因。宛如文革式批鬥復活了一樣,「來吧!我們來說說為何討厭這個人,然後把他定罪。每個人都要說,不說你就是叛徒!」什麼我跌倒了他不問候,論文搜尋次數低這些荒謬理由紛紛出籠。這些低智商校委為何謬論連篇都臉不紅氣不喘?原來港大校委會內新簽了一份保密協議,只有校委會主席梁智鴻才能對外透露會議的任何內容,其他與會者均不得泄露。

今日報紙頭版刊出的這些轟動內容,是港大學生會長馮敬恩冒著被處分的風險而公開的。好一個學生會長,作為whistle-blower「鳴哨者」,雖是違反了保密協議,卻是盡了一個學生會長應有的義,把這些荒謬絕倫的會議內容公開,讓世界知道這個決定背後的不公,馮敬恩才是維護港大利益而義無反顧的那個人。相反,那些低智能校委以為用保密協議就可以綑綁這個世代年輕人的可能性就大錯特錯了,這一世代的勇敢是他們所不能想像的!並非你要他不說就不說,你要他如此行便如此行。去年入秋之際波瀾壯闊的那場社會運動,不管你叫它雨傘運動也好、叫遮打革命也罷,也是以同學的罷課為序幕,由大學同學所帶起的。

繼媒體淪陷、法制被特首超然後,那紅艷艷的魔爪,經已移動到學術界之上,這大概就是他們口中所謂的「青年工作」吧?而筆者內心冀盼,甚至社會也冀盼,同學最少能幫忙守住學術界,學術界是培養你們這些勇敢年輕人的香港最後雕堡。筆者很抱歉常常要你們打頭陣,而我們這些成年人往往守在你們身後,有若去年的罷課運動,筆者雖然在後,卻是盡心與同學們同行的。如今成年人又要借助你們的勇氣,與其只在網上洩忿式的「問候盧寵茂」,不如以實際行動表達你們的不滿。

「同學,罷課吧!」此時不罷,更待何時?

Wednesday, September 16, 2015

消滅香港文明


一位大陸作家,叫做余秋雨。余在千禧年時,隨一攝制隊沿陸路從希臘出發,從埃及開始便一路驅車回中國,走過了整個中亞及亞洲,探訪了多個沒落的文明,他的日記最終結集成書,名曰《千年一嘆》。

腳立於荒涼之地,余時常感嘆文明終究逃不過被野蠻消滅的命運。文明,就像在一片平原上凸起的一處小山丘,被四周的野蠻所注視︰野蠻嫉妒文明、想要接管文明,野蠻的手法是暴力,而文明不屑與之同流合污、與之同樣卑鄙。或說,文明早已脫離了暴力和蒙昧,既無法在力量上與野蠻抗衡,又不懂得用堂堂正正以外的方式爭鬥,只能坐以待斃。

諸如雅典城邦文明敗在好戰尚武的斯巴達人手上,又如早熟的兩河文明被農業文明、游牧文明所毀滅。

在歷史上如是,在當下的香港也如是。

本是一片蠻荒之地,一個小漁港,與周邊地區一樣,沒什麼獨特的精神文化可言。然而英國的百年統治,在這片平原上建立起一個小山丘。你說她的精神特質全然是英國的嗎?又不是。殖民地既從宗主國繼承了自由、人權、法治等等,但文化總離不開族群的精神特質,在萬家燈火下承傳的,還是華人的傳統和價值觀。而每個社會,隨著時代推演,又會發展出自己一套獨特的文化。這三點,最少是這三點,使香港成為今日的香港,成為了一處特立的小山丘,她的精神文明,從百年前起便與周邊不同高度。

她曾有完善的法制,行政、司法、立法,三權分立、彼此制衡。

『分權的目的在於避免獨裁者的產生。古代的皇帝以至地方官員均集立法、執法(行政)、司法三大權於一身,容易造成權力的濫用。』

執法者的責任,是把法律平等、理性、不偏不倚地執行。我們還活在過往的模式,以為無論是富人或窮人,普通人或權貴,傷人也是同罪,理應被檢控。從前我們耳聞,我們訝異,我們嗤笑「我爸是李剛」的蠻國國情。誰知如今反政府女示威者被控以胸部襲警入獄,讓世界啼笑皆非;反觀暗角七警圍毆市民有証有據,莫說審訊遙遙無期,警隊更以納稅人的金錢去高薪養奸。在執法者的手中,法律好比生出了個人意志,對政府的順命者寬容,對違逆者嚴苛;身為一個普通市民,面對手握公權力而濫用的執法者,不屑直視,只有鄙視。我們,再也笑不出來了。

近日張曉明之說,「特首超然於三權之上。」我不訝異如此說法,因為,中共從來極盡所能毀壞我城原有的體制;我更訝異的,是香港人對此番言論的淡然。原來,這城經已淪落至此,而我們甘於接受。

我們有生之年必然看見,這個小山丘落入周邊地區野蠻之人的手中,他們做的,只想把這個不順眼的凸起處夷平、消滅殆盡;而沒想過要追上來,達至精神上的同一高度。他們嫉妒,他們樂於活在精神勝利法之中,說︰「不是我們,你們早就完蛋了。」他們用盡各種方法,在明在暗,暴力地毀壞一切香港之所以為香港的特質。他們甚至不怕公然作惡,讓施暴者得自由、讓爭取公義者被囚,用髒污的手段去破壞法治,在現有的制度中鑽空子。最恐怖的是這些都由當權者出面做、公開地做,恬不知恥而面目不帶一絲難色。而他們也成功威逼利誘,引一些生於廝長於廝的人成為幫兇。

慣於守法和受制度保護的港人,大部分不知或裝作不知他們一生至今賴以為保障的,已經日漸崩壞,面臨瓦解;小部分敢於抗爭者,面對此等野蠻暴力,也只能文弱的叫幾句口號、帶著愛與和平上街遊行,或如筆者一般寫寫字吐幾句苦水,甚至早已放棄決定不問世事。激進如本土派,也不見得做出過什麼轟轟烈烈的抗爭,與我們的對手相比?跟那時的「土製菠蘿」根本無法同日而語。

在野蠻暴力之前,文明根本無從反抗,也無力反抗。香港文明,終逃不過被野蠻消滅的命運,終將隱沒於歷史的洪流之中,沒有例外。



註一︰筆者敬重的一位博客十分討厭余秋雨,又如一些台灣朋友討厭的龍應台,我還是偏愛他們的文字。筆者的主張是,文字既脫離作者之手,作者已死,文字本身有其生命力,有其盛載著的意思內容,寫得好便是寫得好,無可否認,非關作者是誰。

註二︰三權分立之解說來源維基百科